兔毛会掉毛

「太宰先生。
对不起。
是我杀了你。」

灌进鼻腔的海水流进肺部，强烈的窒息感令他不由自主的挣扎，生的本能迫使他伸出双手想抓住那抹虚幻。

沉沦，下坠，我在罪孽之中悲嚎。

「没事的，这不是敦君的错。」

苦咸的海水湧入眼眶，扎得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深不见底的大海将我拥入怀中，深黑的水底如有无数黑爪办将我向下拖入。

「对不起……太宰先生……」

那人骨节分明的指尖轻抚过脸庞，绷带的粗糙感令他发痒，逗得他呵呵笑。

「敦君，」那人温暖的笑容略带一股哀伤，轻轻道出的名字有着挥不去的沙哑。

「————」

想不起那时太宰先生所说的话。

那日和煦的阳光撒在身上的感觉我记得。
那日微凉的早晨吹起的落叶飞进侦探社落在国木田先生的位子上我也记得。

可我想不起，当时先生抚着我的脸庞时所说出的话语。
那是、非常重要的话。

「太宰先生！」

视线越发模糊，意识逐渐散开，眼前的景物从黑蓝色的海水化成了我与他的过去。

「太宰先生！该工作啦！」

白发少年捧着一叠文件朝摊在沙发上的男人哀号，无奈的瞪着眼前依然故我的男人。

「真是的！太宰先生在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白发少年佯装出生气的模样往男人身上丢了一块抱枕，只见男人敏捷的接下抱枕然后快速翻转落地，没两下子人就跑到白发少年面前，然后趁着对方一时一时不备将人拥入怀中蹭。

「抱歉嘛！我下次不敢啦敦君！」
「真是——快放开我啦太宰先生！」

眼前的景象令他露出微笑，他下意识伸手想抓取，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刻如泡沫般飞散开来。

「啊啊……！」

身旁的海水逐渐被染成血红色，那不堪回首又肮脏的过往如潮水般凶狠的湧入脑海。

无数颗银色子弹穿过那人的心脏，飞散出的罂粟花落在他惊惧的脸上。白色的发丝被泼上一层红墨，滴落下的液体在尖叫。

「太宰先生！！！！」

我听见有人在尖叫。
我听见有人在哭吼。
我听见那绝望的低吟。

是谁？
啊、那是我。

我想起了，我将当时的狙击手咬成碎肉，将他的肝肠踩烂在地。
我想起了，我那疯狂的嘶吼和野兽般的模样，像只真正的老虎一样。
我想起了，当时太宰先生揣着无一处完好的身子走到我身旁，如往常般将我紧拥入怀。

那人的异能力使我的模样恢复，那人微弱的心跳使我冷静下来。

「对不起……太宰先生……是我杀了你……」

我听见我的声音充满哽咽，听见我的声音带着懊悔和绝望。

那人缩紧了手臂，然后用下巴蹭着我的头发，与往常相同的口气说着：

「没事的，这不是敦君的错。」

终于，黑暗最终还是接受了我，接受了不堪的我。
我在深水中露出幸福的微笑，然后忽然想起了那人对我说的那句我。

「敦君，」

「你该醒来了。」

啊啊、可是啊、

我不愿在没有你的世界再次睁开双眼。